⃒⃘⃤

平安喜乐。

[CA]雨,冬雪,与突如其来的吻

*4K+一发完

*美好爱情属于他们,OOC属于我

*只是想写不算太槽糕的天气和一个不算太糟糕的吻




1、

克鲁利一直不喜欢下雨。

彼时他还叫克蠕戾,是驻守在伊甸园的大蛇。在恶魔圆满完成了引诱夏娃的任务后,园子变得有些空空荡荡。这条黑背红肚的大蛇躺在草丛中懒洋洋的晒着太阳,金黄的瞳孔中突然映出一个纯白的身影。大概是个天使吧,他想,那么过去看看吧。

大蛇爬上伊甸园的围墙,化成人形与天使并排站着。他的瞳孔因拘束而扩张,喉咙中挤出干涩的嘶嘶声。该死的,为什么自己要紧张,克鲁利有些焦躁的想着,该死的,为什么没有人教过一个恶魔该如何向一个天使搭讪?

那个天使有一头像奶油棉花糖一样软乎乎的短发,乖巧的卷成蓬松的弧度。他比克蠕戾矮一点,有些胖嘟嘟的,嘴角翘起好看的弧度,一双潭水般干净幽深泛着绿调的眼里融着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克蠕戾突然萌生了交个朋友的想法。

如果克蠕戾稍微清醒一点,就会立即醒悟自己多做了一个多么荒唐的决定:和一个天使交朋友!这足够让他成为地狱的耻辱。

但他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地凑了过去,莫名其妙地问起了那把烧的跟什么似的的火焰剑,莫名其妙的得知那个看上去有点傻的天使将剑送给了被逐的亚当与夏娃……这真是一场莫名其妙又愚蠢透顶的谈话。

但奇怪的是,克蠕戾感到开心。

亚茨,亚-茨-拉-斐-尔,克蠕戾在心中默念着天使的名字。

真是有够长的,干脆就叫他天使算了。

天空却忽而阴沉了下去。

一刹那间克蠕戾有些慌乱:不会是圣水吧?上面那位又想出了什么新把戏?

然后他感到有什么东西挡在了头顶——巨大、洁白,每一片羽翼都服服帖帖的天使翅膀。

那是第一场雨。

2、

克蠕戾半眯起眼,看着正自顾自整理长袍的天使。

他们被裹在一棵巨树浓密的绿荫里,因此不受风雨侵袭——当然,这还多亏了恶魔和天使一点无伤大雅的小小奇迹。

克蠕戾听见亚茨拉斐尔几近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天使?”

“我只是在想,万能之主的惩罚会不会有些严苛?”天使的眼睫微微颤动,“哦,主是仁慈的,祂给了人类第二次机会,但……”

“但为什么要用大雨摧毁一切再建立新的秩序呢?”克鲁利接过话头,“我是说,我以为那会是地狱的作风。”

两人沉默了很久。

“或许一切本可以拯救,”天使轻声说。

“而不是毁灭,”恶魔伸了个懒腰,“你真的认为这有用吗?诺亚的后代就一定善良高尚吗?这雨下了七天了,又是什么该死的隐喻吗?”

亚兹拉斐尔没有再作声。

他们就这样安静地坐在树枝上听雨,直到天空不再暗沉,一道被称作“彩虹”的玩意儿挂在了天边,宣告新生活的来临。

可不是嘛,上帝的新发明。

3、

酒盏流连在骨节分明的指尖。那手指的主人斜睨着眼瞥了瞥对面那个东张西望有些不安的卷发男人:“嘿,天使,我以为你不会喜欢这个地方。”

“嗯……可外面下雨了,而我别无选择,”男人耸了耸肩,“你知道的,天堂不让我行太多无谓的奇迹。”

有生以来第一次,克鲁利为下雨而感到庆幸。

“喝一杯?”

那张油画一样的脸上露出了转瞬即逝的犹豫,几乎是立刻又笑了起来:“你真是个恶魔……好吧,克鲁利,诱惑成功。”


“天使,你知道水怪吗?”

“是不是那个噗嘟噗嘟喷水的……”亚茨拉斐尔撅着嘴模仿,脸因为酒精的作用而蒙上一层薄粉,“对面为……为什么这么吵?”

“好……好像是有个男的,向……向一个女人求婚了。啊!”克鲁利痛苦地捂住眼睛。撒旦呐!那对男女竟然就这样公然地啃在了一起。

“哦,”亚茨拉斐尔一脸陶醉,“这太不同寻常了,我……我感受到许多许多爱意……”

把一个天使灌醉绝不是什么好主意。克鲁利打了一个响指,酒精离开了他们的血液。

“呼,”天使甩甩头,“天哪,雨早就停了。我想我该离开了。”

亚茨拉斐尔扯扯西装上的褶皱,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克鲁利:“那么再见啦!玩的开心!”

克鲁利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有些烦躁。

吧台上的留声机还在忘情的唱着一首古老的情歌,关于所有未出口的爱意。

4、

“我爱死圣诞节的氛围了,瞧那些可爱的铃铛与彩球灯,”亚茨拉斐尔欢快地点评,裹在毛茸茸的围巾中使他看起来像个巨大的冰淇淋球,“天呐,这儿甚至有天使和恶魔的挂件!我可以将它们挂在圣诞树上。”

“我只希望你不要布置得太浮夸,”克鲁利有些心不在焉。他们待会儿会回到天使的旧书店,度过世界末日后的第一个圣诞节。

六千年来第一次他们一起度过的圣诞节。

“奥,克鲁利,别太扫兴,”天使只是温和地笑了笑。

他们一起坐克鲁利的车回书店。劫后余生的宾利放着皇后乐队的《I was born to love you》,亚茨拉斐尔破天荒的没有怪克鲁利开太快。

“连街道都满溢着爱意,”天使惬意地说,“你根本看不出来,就在短短几个月前有场灭世之灾被阻止了。”

“愚蠢的人类。”

“别这么说。人类还是非常美妙的,不是吗?”

车窗外开始飘雪,他们顺利抵达苏活区。

5、

壁炉中燃着火焰,恶魔甚至为亚茨拉斐尔的圣诞树变出了冰雪特效。一切都温暖舒适而美好。

天使想自己做晚餐,于是他们毫不费力地得到了一间应有尽有的厨房——奇迹总是管用的,对吗?

“今晚我们可以吃烤鸡和布丁!”亚茨拉斐尔骄傲地宣布。

当天使终于结束了在厨房的进窜进窜出时,恶魔也有了个计划。

克鲁利注视着亚茨拉斐尔将所有原材料一股脑儿塞入了烤箱,觉得自己该有所行动了。

那么就是现在了。克鲁利强迫自己起身。这就是自己等了六千年的机会。

为什么要犹豫呢?

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恶魔于是向前,一步,再一步。

他听见亚茨拉斐尔愉快的声音:“克鲁利你是来帮忙吗?太感谢了,但是不用了,我已经弄完啦。”

永远愉快永远微笑着的亚茨拉斐尔。永远彬彬有礼而精致的亚茨拉斐尔。永远不吝于展示爱意的亚茨拉斐尔。

他的声音此时染上了些许的疑惑:“克鲁利,你还好吗?”

但恶魔没有理会,只是继续向前走去。他怕自己一停下,那些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勇气,就会像羞怯的孩子躲在大人身后一样,钻回自己看似冷漠坚硬的躯壳里。

他站定了,直视着亚茨拉斐尔那双水鸭色的圆眼。那对玻璃珠一样清亮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克鲁利张了张嘴,墨镜下金黄的蛇瞳急促扩大。他几乎就要说出来了。

只是几乎。

克鲁利感到有什么东西堵在嗓子口,炽热像烧红的铁球。恶魔无法言爱不是吗?他一直都知道。

那坨东西一直堵在喉中,滚烫灼痛,而克鲁利的心像沉重的铅气球般下坠。他无法再开口。

亚茨拉斐尔绝不会爱自己。

不是那种神明对世人的均匀、不偏不倚的爱。是属于人世的热烈而自私的爱。

痛苦的爱。

克鲁利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要有型,别做得太难看克鲁利……

然而那灼热还在继续,烫得克鲁利说不出话来。

于是他转身跌跌撞撞地推开门扎进雪地里,狂奔起来——他并不愿意用“落荒而逃”这个词——将书店和自己6000年的天使朋友远远甩开,假装听不见亚茨拉斐尔关切的呼喊:“克鲁利,你怎么了?外面在下雪,快回来……”

6、

克鲁利一直跑到一条完全不熟悉的街上才停下。他甚至忘了自己可以开车,宾利还停在苏活区的旧书店旁,而他并不想回去取。那股灼痛渐渐退去,而他只感到无比沮丧和失落。街上空空荡荡,人们都在家中欢庆,雪花糊在克鲁利身上,夜幕早已降临,借着路灯的光他明白自己看上去狼狈极了。

“艹他的,我又搞砸了,”他一脚踹飞一颗小石子。

连路灯上也装饰着铃铛与红绿缎带,看起来该死的充满爱的气息。克鲁利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无力与格格不入,如同壁炉燃烧殆尽的焦炭,漆黑丑陋,无处躲避。

街边张贴着圣诞海报和绘有天使的商场宣传画。人类匮乏的想象力永远也无法得知一个真正的天使该多么可爱。说的具体点儿,人类永远不知道一个有着奶油色卷发、蓝绿色眼睛,嘴角总是翘起,身上还带股甜品香气的天使有多可爱,比天堂里那些长翅膀的鸟人加在一起都要更像一个天使。

该死的,别想亚茨拉斐尔。

克鲁利威胁着自己的大脑。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天使。

这并非什么恶俗的比喻——说实话,克鲁利此时并不太想看见他——好吧,其实克鲁利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仍然不争气地小小雀跃了一下。

那是亚茨拉斐尔。

7、

克鲁利艰难地挤出一句“你怎么找来的?”

说完他就后悔了,艹,没有比这天杀的更愚蠢的话了。

“我不知道,克鲁利,很奇怪,就好像……我能感受到你。”

天使的卷发软塌塌地搭在额前,有些气喘吁吁地回答着。他身上沾满了雪,手中却极为滑稽地拿着一把黑伞。

“你没带伞,”天使不好意思地笑了,简短地解释道。

克鲁利突然觉得轻松了不少。他拂去天使肩上的雪粒。墨镜不知什么时候甩掉了,金黄对上蓝绿,那种难以形容的灼热又回来了。

“克鲁利你……还好吗?”蓝绿色闪着光,“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消散的勇气一丝丝聚集。

那么,至少试一次吧。

8、

“我爱你。”火焰爬上舌尖,剧烈燃烧着,仿佛这样便可以抹掉“爱”的痕迹。

爱可真痛,克鲁利只来得及这样想。

因为接着他便感到有什么温暖柔软的东西过那片焦灼,冰凉的触感印在唇上。

一个吻。

轻如羽毛,软如云彩。

克鲁利嗅到雏菊、柠檬与甜奶油的清香,尝到古老而绵长的爱意,神秘如同伊甸禁果。那是夜莺歌唱时站立的玫瑰花瓣,是阳光下晒过的莓子馅饼,是旧书页、墨香、缱绻漫长的流光,是橄榄枝与月桂冠,是松柏、火炉与冬青果,是第一场雨与第一场雪。

那是亚茨拉斐尔的味道。

于他咽下一切细碎的叹息,连同那些静默的爱意——什么东西熄灭了,什么东西融化了,什么东西被填满了,什么东西复苏了。血液开始沸腾,山河开始流转,世界熔成翻滚的岩浆——而他全不在乎,他心里的宇宙坍塌了又生出更新更好的一个。

然而这实在不算是多么愉快的吻,他们太急切,因此天使的鼻尖撞上了恶魔的颧骨,湿润的鼻息喷在脸上,齿贝撞在一起发出脆响,天使吃痛地轻呼,笑意融在眼眸深处,化开成一片深邃的海,生生将一个吻拉长成六千年。

痛苦消失了,克鲁利只觉舌尖冰凉,他再次开口:“我爱你。”

而预想中的灼痛没有出现,爱不再痛苦,爱不再是种惩罚。

“我知道,”他听见亚茨拉斐尔小声回答,“我也爱你,亲爱的。”

9、

他们最后一起打着伞慢慢走回苏活区。其实只需要一个奇迹,但恶魔和天使都默契地没有提起。

“我们到了,”亚茨拉斐尔望向高个恶魔,伸手替他掖了掖鬓角,然后小心地收起了黑伞,“时间刚刚好,想尝尝圣诞烤鸡吗?”

克鲁利想微笑又想流泪,他琥珀一样金黄的瞳孔闪了闪,最终只郑重地回了一句“好”。

他不再感到空虚或疲惫,那种整个胃都结冰的感觉再也不会出现了。他不再是炉中余烬,而是一枚新生的火种。

因为他知道有个傻瓜爱自己。


雪已经小了,而克鲁利有种奇妙的直觉。

就好像他心里有场下了六千年的雨,跨过时光长河又被凝固成雪,直到今日才真正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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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断断续续写了很久的一篇,中间还经历了两场考试和一次文档丢失。

有尽力写得好看,但在故事的衔接方面处理的可能还不是特别好。

感谢你能看到这里,希望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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